【光海】英式幽默
*关于我觉得我这次肯定能he，结果写着写着be了这件事儿
*灵感来自寻香之旅·英式幽默，刚刚开始是甜的柠檬味，然后很快木质香盖过了轻甜，苦柠檬登上舞台
*苦涩的柠檬香是我整个夏天的味道，苦柠檬香真的很上头（真的）
*有点意识流那味儿……不确定……
1.
夏天……是什么味道？
infj靠在瓷白的窗台上，半睡半醒之间他突然想到Trampoline里荒诞的鼓点，睡眠不足以及焦虑情绪造成的低血糖并不罕见，这样造成的飘飘然的感觉是否跟飞扬在空中的光子一样？或者那太空的飞船，失去大部分重力，在没有扭曲的时空里。大脑是怎么抵御巨大密度对时空的扭曲的？
皆若空游无所依？还是庄子那种逍遥自在的御风飞行？infj听见了向日葵高喊着高考加油，它们向着纯白的太阳，和心跳一起在铃声中消散，试卷散落一地，又被监考老师一张一张收去，infj望着窗外，太阳还没有落下，教室里的日光灯也没有。空调和吵闹的电扇，脚步声里永远混着谈话的声音。
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人很少、很少，因为他知道没有人来接他，灰喜鹊叫得难听，相比起乌鸦，灰喜鹊的叫声更符合人们刻板印象里乌鸦的叫声。infj看着一束束五颜六色的捧花，红色、橙色、黄色的，温暖的颜色烧掉了路边的绿叶，再冷的颜色都被附上暖光。炫目的光在视网膜留下的光斑又被强加到目之所及的每一个物体上。
光斑给予树叶最纯白的花，infj看不清正前方的路，但没人会撞一个刚刚从高考考场走出来的学生。他不想庆祝，他从来都不想。他倒在没有来得及卖掉的书上，熟悉的灰尘和书本上的油墨味让他异常安心。
这个夏天并没有什么不同的，infj躺在书上，被黑色的文字包围。
2.
大学生活也好像并没有infj想的那样……多姿多彩。
教室、食堂、寝室，教室、食堂、寝室，这里……好像也跟高中没什么区别，好像也是……学习、学习、学习、学习，一定要说，除了学习，还有各种生活和关系等着你去处理。
脚步声里没了谈话声，教室里的日光灯永不落下，向日葵被明码标价，玫瑰也换不来玫瑰，看向他人的视线里没有他人，不过凝望未来的自己罢了。
自由和迷茫又何尝不是一种二律背反？怎么不迷茫的完全享受自由？用超我约束的自我所享受的是真实的自由吗？infj喜欢学校的湖面，有限的墨绿色会让他想到大海，在海上航行的人在经历出海的欢喜之后是否会有失去方向的迷茫？四周是空白的海，人们来来往往，人心空空荡荡，都不过是移动的孤岛吧……infj很喜欢学校的后山——后山深处，情侣会被蚊虫赶走，这里只有他，那个时候infj感觉自己真真切切是一个孤岛，是个无生命体，或者跟这里的植物一样，是没有思维的，只为怎么活着努力。
infj知道他是个不会享受的人，至少不是世俗眼中懂得享受的人。喧闹就像闪光灯，他沉浸、然后遗忘，他不曾将自己献祭给狄俄尼索斯。
过去没有，现在不会，将来……
infj看着湖面，他的心并没有跟着光影一起浮动。
将来也不会，至少下一秒，不会。
3.
活动这个东西……很累，也没什么意义。
比起人，一旁的猫猫狗狗明显更有意思。
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没有那么复杂的感情，不会说话，用最最简单的行为训练就可以控制，重点是毛茸茸的又暖和，是条真的生命。
总之比人好相处多了。infj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在寝室里养猫的，按道理来讲学校是不允许这种行为的。但这跟infj在操场的角落里遇到一只没有牵引绳但是很干净的黑猫没有联系，也跟infj蹲下来撸猫没有关系。
黑猫完全不怕生，infj撸了两下它就得寸进尺的跳到infj身上，撒娇的乱蹭，infj也任它在自己身上乱窜，蹲累了他就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黑猫玩累了就窝在他的腿上，infj随手在花坛里捡了一片树叶逗猫，黑猫伸着小短手怎么都够不着。这里不是跑道也没什么人，infj甚至没有被任何人搭讪，也得亏是只黑不溜秋的猫，不然早被人发现了。
他的班长都没有发现团建少了一个人，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他总是在点名的时候露个脸然后就消失，第二天照常出现在教室里。
“如果那天我真的出事了。”infj挠着猫下巴，黑猫享受的迷上眼睛，配合的抬头，“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吧。”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矫情，笑了下，嘲笑自己荒谬的可以。
广播是欢声笑语的休止符，再怎么吵闹的聚会都得落幕。infj本以为这只黑猫是主人放出来散步的，所以他一直觉得黑猫的主人就在旁边。他甚至都想好了在把猫还给猫主人时怎么敷衍的夸赞感谢一下猫主人，然而想象中的猫主人并没有出现。infj放下黑猫想要离开，却被黑猫蹭着腿不让走。
烦躁比无措和尴尬更快的涌上infj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infj也觉得这种没什么智慧依附于人类才得以生存的生物是令人厌烦的，而然他没法跟一只猫理论，也没有忘记黑猫的温顺。
infj站在那里看着猫，看了很久，直到广播再次催促人们离开，他才把猫抱起来，明明知道这只猫会给他带去很多不必要的社交和麻烦，但他还是带回去了。
4.
黑猫最终还是参观了infj的寝室，在没有经过infj的同意下霸占了infj的床铺。infj跟几位学长混住，黑猫很快俘获几位学长的芳心，成为寝室地位最高的生物。
黑猫的食物和排泄确实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学长们试图从他们养仓鼠的遗物里找出一点猫能吃的东西，然而并没有。最后还是infj抱着黑猫去另一间养猫的寝室坐了半个小时，看着黑猫游刃有余的跟人和猫社交，最后凭实力讨要到了猫粮和罐头。临走之前黑猫很懂事的在他们宿舍完成了排泄任务，infj表面道歉心底暗喜。他突然又觉得这只猫是有点聪明的。
回去的时候学长已经把黑猫的照片发在校园墙上了。当然，infj是知情的，他没这个能力养猫。当然啦当然啦，要是黑猫是被恶意遗弃的他也会给黑猫找一个好下家。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肯定不会在宿舍养猫。
他们很快就联系到猫主人，在凌晨，看出来猫主人是真的很着急，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他们取得了联系。再三确定黑猫真的就是对方走去的猫咪后，学长在infj还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让infj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们把他们寝室的地点告诉对方了。
infj第二天被黑猫压醒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在听到学长说待会猫主人来领猫的时候infj整个人都傻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先洗漱还是先把猫从自己腿上赶下去。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infj还在刷牙，他的学长完全不顾他死活的开了门，一个男生冲进来对着蹲在infj椅子上的黑猫一顿指指点点，infj立刻想到了某个meme。
“哎呦——小黑子日子混得不错嘛。”男生极其阴阳怪气的指着黑猫，“我看你别回来了，昨天绳子一松跑的比博尔特都快，奥运会没你参加我都懒得看，怎么大本事你怎么没把他们宿舍拆了啊？”
黑猫无辜的伸着爪子扒着那人的手指，估计还以为它的主人在跟他玩。
“话说是谁勾引我们家小黑子啊？出来让我瞧瞧？”
infj看着自己学长齐刷刷指着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像个无意间勾引了有妇之夫的小三。
不过这猫……叫小黑子？
infj看了眼黑不溜秋的猫，觉得这个名字也蛮合适的。
“加个好友呗。”那人一手抱猫一手拿着手机，上边的二维码让infj极其惶恐，“这次多亏你把小黑子抱回来了，要不然我们寝室的人要把我乱刀砍死了……”
“我请你个吃饭吧。”
“……”正在刷牙准备掏手机出来走流程扫码的infj一下子就被怔住了，天知道七个字是怎么比核弹还吓人的，infj一下子就把口里的泡沫都吐出来了。
“不好意思，没有智能机加不了好友，通讯录人满了内存不够，就不留联系方式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总之。”infj非常认真的说，“就不留联系方式了。”
5.
没用，infj的联系方式还是被猫主人搞到了，infj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搞到的，总之就是搞到了。infj也终于知道猫主人叫entp。
期间两个人也断断续续的聊了一段时间，无非就是infj拼了命的想借口拒绝entp的社交邀请。entp大抵也看出来infj的抗拒，没有勉强infj跟他出去吃饭。
这件事情本来已经告一段落了，直到entp知道infj是本地生后，一切都变了。
「兄弟是本地生！？！？」
临近期末的时候，entp突然给infj发了这样一条消息。直觉告诉infj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但他还是回了句「是的」。
「太好了兄弟，我能把小黑子寄养在你家里不？我认识的同学里都没本地生，寄养到这边的宠物医院我也不放心。」
「你可以带回家的。」
「可是这个暑假我打算出去玩诶。」
infj头都大了，但他确确实实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所以在entp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把小黑子带回家了。
“奶奶我回来了。”infj夹着航空箱进了家门，“这是我同学寄养的猫，叫……小黑。”
“这就是小黑啊？来来来，早就给它准备好窝了。”
奶奶笑嘻嘻的把小黑子抱起来，infj自己把行李箱放到自己房里，出来跟奶奶一起准备饭菜。
他是奶奶在路边捡到的，他很爱很爱奶奶，奶奶曾经也用道德绑架过他，但是在长达二十年的相处中，infj觉得自己也在一点点的用道德和爱绑架他的奶奶，最后达到现在这种安详和谐的局面。
那个夏天也没什么好玩的，无非不过睡觉、吃饭、拉屎、工作、看书、和奶奶聊天、无意义的社交以及……跟小黑子玩。
今年的夏天……是猫猫的味道。
6.
猫的性格是会像他的主人的，infj非常确信这一点。
比如小黑和entp，自从调整了寝室后，他和entp就成了对门，小黑和entp经常跑到他的宿舍来。
“要不这个暑假我还是把小黑子放你家吧。”那天entp跟着小黑子一起进了infj的寝室，那个时候明明才刚刚入秋，他竟然开始说暑假的事儿。
“怎么，这个暑假你又要出去玩？”infj看着学弟围着小黑子转，然而小黑子灵巧的躲开其他人魔爪，顺着洗手台跳到正在晒衣服的infj肩上，引来学弟极其羡慕的眼光。
“是啊，打算在这里玩玩，要不住你家？”
infj举在半空中的衣服差点掉了。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怎么？不欢迎我啊？”
“是有点的。”
infj很严肃的说，entp依旧笑得没个正形，跟他的猫一样。
“放心吧，我暑假肯定不会住你家的。”
entp笑嘻嘻的说，走过去把小黑子从infj肩上抱下来，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infj轻信了他的话。
7.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好！我是infj的同学，这是我养的猫！之前寄养在您这边给您添麻烦了！”
infj怎么也想不到，entp确实没在暑假住他家里，但是在寒假这么做了。原因是他买错票，得在这里待一个星期才能坐上返程的高铁。
所以他就带着他的猫一起住进了infj的家。
这天也是infj下定决心改掉耳根子软这个不良习惯的开始。他觉得他这个毛病会迟早害死他。
不过他的奶奶倒是很喜欢entp这个爱说话的小伙子，老人家本来就很喜欢热闹，只是这么多年跟infj住一起，也慢慢安静下来了。entp的到来让奶奶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要不是infj及时制止，他的奶奶可能都要告诉entp他小时候怎么在地上乱爬的事儿了。
然而他们在第二天就聊开了，infj感觉奶奶都快告诉entp他是从哪里捡来的了。
“entp！过来铲屎！”
infj终于忍不住了，掐断了entp和他奶奶之间的对话。
那一个星期infj过的格外煎熬，送走entp的那天他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和兴奋。
回去之后奶奶拉着infj的手。infj叹着气，他大概知道奶奶要说些什么了，无非不过希望他跟entp一样开朗些。
“真好，infj终于交到这么好的朋友了。”
infj那一瞬间有些恍惚，这还是他的奶奶第一次用朋友这个次来形容他和别人的关系。他看着entp最后留下的假花，本应该插在瓷质花瓶里的满天星现在插在矿泉水瓶里，奇怪的就像他交了一个朋友一样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infj真的很难想象“他有一个朋友”这件事，他感觉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俩是朋友，他的新室友，他的同学，他的奶奶。好像所有人都把他们的这段关系定义成友谊，除了他自己。
多好笑，就像把麦子认成水稻，把蛾子当成蝴蝶，苦涩的柠檬水兑了蜂蜜加了冰变成夏季疯抢的饮品，几块巧克力摆成爱心的形状就能卖出天价。
infj知道的，这段关系里什么都没有。
8.
infj太高傲了，他曾高傲的以为自己是座孤岛，直到entp带着他的猫闯进来了。
infj没想到他会跟entp在一起，放弃他追求的安静，他将自己内心的平静、独处的安宁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波动交付给一个他完完全全不了解的人，他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献祭给了狄俄尼索斯，换取了相对的欢愉和满足。
是很甜蜜又喧嚣的夏天，把心按进黏腻的蜜罐，享受短暂的甜蜜，又厌倦让人反胃的甜腻，争吵惊人的没有破坏他们的关系。他们在太阳下慵懒的亲吻，像猫一样，没有什么智力，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最简单的行为就能加深“爱”的印象，他们依附于彼此，很短暂的、在没那么多人的时候。
很可笑，人跟猫在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从这个角度来说，infj相信了弗洛伊德的本能学说，在性这个方面人和动物的区别也不是很大，至少在底层逻辑这个方面都是差不多的，无非就是人可以克制自己原始的欲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善，让自己的施虐更加合理罢了。
他好像也看见了entp眼里的厌倦，但他们依旧在一起，他们依旧喜欢对方的脑子，准确说是对方的思想，爱屋及乌的喜欢对方的躯体。
向别人介绍彼此的关系时，他们就像两个英国绅士，他们向外界传达的爱意像是某种过时的英式幽默，带着外人不知的极度自嘲。
“我当然爱他，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infj笑了，所有人都觉得那是肯定的、某种情侣间默契的微笑，只有infj知道那不过是忘了加蜂蜜的浓柠檬水，酸得苦涩。
infj知道比起恋人，他们好像更适合朋友这个身份，过于靠近并不适合他们。
“我当然爱他。”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infj在嘲笑自己，如果爱这种不靠谱的东西都可以被搬到台面上来供人讨论，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讨论谋杀计划大抵也是允许的。
infj看着路边被明码标价的“玫瑰”，笑了。
哪有什么玫瑰？不过是偷了玫瑰之名月季罢了，被冠上爱情的名义、贴上昂贵的标签，摇身一变，变成了人们眼里的爱情。
夏天是什么味道的？
infj听着entp侃侃而谈，他笑了。他像是回到某个记不清日期的下午，看着同学们勾肩搭背的走向他们的向日葵，世界还是那么高傲，给所有物品标上明确的价位，又给予所有东西不必要的意义，让苦于哲学的人卷在真假的辩论里。搞不清的人脑结构，说不清的情感……
苦柠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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